一个时辰后,在郡守府即将解封的前夕,郡守府内风声鹤唳,所有的奴仆皆被戚将军兵丁赶到了一处,来回核对三遍人头数,确定与第一次计数时无差,然后统一的驱赶到了府门外。

    郡守府的主院落内,还有三位有身份的人。

    分别是即将成为离仙郡郡守的林知皇,和此次要隐于幕后的辅佐小郡守的杨熙筒,还有要留守此处做郡都尉的武将江越河,这三人皆为贵人,低阶的兵丁们自然是不敢粗暴请人出府的,因此,这三人,皆由戚将军亲自说明原由,也一一核对了他们身边伺候的人的数量,确定了人头数和最初计数无误后,亦是被客气的请出了郡守府。

    在郡守府内所有的活人都被清空后,戚将军所带的士兵,成队列在郡守府内门前集合,被派发任务,在郡守府内各个院落堆积柴木大烧干火,辅以风向,使用强烟,烟熏府内各个角落,只要还有活人在这郡守府内,必定熬不住,即使不被浓烟熏的呛咳出声,也必定藏不住,会逃窜出来。

    直到傍晚,烟熏才结束,戚将军仍旧一无所获,只得清理了堆尸院的尸体,解封了郡守府,带兵回了鲁王营地复命。

    戚将军走时,还收到了林知皇为贴心为其准备的饯行礼,说是多谢其这段时间对她多加的照顾。

    戚将军本是不重物欲之人,从不授他人之礼,但林知皇这礼,委实送到了戚将军的心坎里去了,致使戚将军首次没有断然拒绝他人之礼,此礼是一套由玄铁打造的铠甲,寒光程亮,一看就价值不菲,不是凡品。

    戚将军也是寒门出身,还是家族不怎么有钱的寒门,自然是很难拥有这样的铠甲的,而鲁王虽然也赏赐给他过铠甲,但因其身边的武将众多,每次赏赐战利品时,好的铠甲总是被薛大将军那一系的武将们给占了,他这个自成一系的武将,好东西哪能轮得到他?

    戚将军最后终是没有抵过林知皇的撒娇卖痴,诚意赠谢,收下了这份重礼。心中对林郎君这混小子,好感不由更多了些,遂以长辈的口吻劝阻道:“听说你今日收房了一美婢?你如今年岁还小,莫要耽与女色,免得弄坏了身体。”

    林知皇睁大眼睛,一脸懵懂的仰头,目光澄澈地看着骑在高马上的戚将军道:“将军,收房美婢是什么意思?晚辈今日只是认了一个姐姐而已啊?”

    “莫要滑头,什么认姐姐,你还能不知道‘收房美婢’的意思?本将军也是从血气方刚时过来的,知道这事难忍,但你如今年岁太小,不能频繁行此事!听到没有?”戚将军扬了扬手中的马鞭,语气严厉道。

    林知皇闻言,仍旧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看戚将军。戚将军见林知皇如此神情,只觉她是冥顽不灵的不听劝,无奈的摇摇头,想着还是后面找机会和林者云说说此事,让做爹的来管管这混小子。如此想着,戚将军也不好久在这耽搁,又叮嘱了林知皇几句,一挥马鞭,骑马带兵离开了此处。

    林知皇和杨熙筒还有江越河这三人,站在郡守府大门外送别了戚将军后,才再次各自进了郡守府。

    林知皇一进府,看到四处被烟熏的黑漆漆府院,当即气急败坏的高声嚷了起来:“啊!我的郡守府!这!这!怎么成这样了!”

    “大郎君,快消消气,这些奴婢明日命人粉刷修葺一下就好。”黄琦锦连忙上前扯住林知皇的衣袖,用哄小孩似的语气,软语娇声道。

    林知皇显然没有那么容易消气,仍是愤愤的跳脚道:“亏本郎君还觉得戚将军人不错,送上了重礼给他,他竟然把本郎君漂亮的府邸弄成了如今这般模样!早知如此,我!”

    林知皇后面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黄琦锦给用帕子捂住了嘴,撒娇地拉着她往所居院落方向走,一副怕她乱说话,得罪了人的架势。

    江越河此人一向话少,见戚将军走了,也不理叫嚣怒骂的林知皇,淡漠地对她和杨熙筒点头示意后,便带着亲卫回了原先自己所居的院落。

    杨熙筒如今对林知皇的感官还复杂的很,看她这番做派也知道她又在做戏了,见可以缓冲的江越河走了,更不敢与这智多近妖的小郎君独处,立即趁势带着身边的侍从,也敷衍的对林知皇这个郡守府主人点头示意,不给她叫住自己的机会,麻溜的也回了原先所居的院落。

    林知皇见这两人对她如此态度,倒也接受良好,毕竟等鲁王真正离开离仙郡后,以后多的是时间‘调教’这两人,她有什么可急的,人也跑不了不是?

    林知皇被黄琦锦一路撒娇哄劝,拉扯着回了居住的院落,对戚将军将她府宅熏黑之事,郁愤地骂骂咧咧,眼神却分外清明,不时用眼角余光扫视,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部曲队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