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中陡然一紧,此邪灵看似难以对付,周身弥漫的阴寒之气异常浓厚。

    邪灵愈发得意洋洋,似是兴起戏谑之意,我内心越发担忧,如此下去,恐怕后果不堪设想。

    “尔背后有人。”我终究还是忍不住提醒道。

    见这两个假道士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,我心下更为焦急,他们似乎根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那两人闻听此言,再次捧腹大笑,满脸讥讽地看着我。

    “有人?哈哈哈,有邪灵?哎哟喂,我好怕怕啊!吓得我魂飞魄散呢!”其中一人傲慢地笑道,对我所说的一概不理睬。

    “确有其人。”我语气低沉地回应。

    奇怪的是,我并未立刻出手相助,主要是因为这两个假道士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,确实应当给他们些教训。

    否则的话,这般招摇撞骗,不知要害了多少无辜的乡亲父老。

    农家人赚钱本就不易,每一分钱都得来不易,十分辛劳,他们却如此欺压他人,实乃太过分矣。

    若在往常,我必然第一时间挺身而出相助。

    然而此刻,我竟希望借此机会吓唬他们,让他们明白,做亏心事必遭天谴。

    “小子,吾等行事,最好莫要多管闲事,否则的话,你休想安然无恙!赶快滚到一边去,不然的话,吾等必将对你施展雷霆手段!”

    两名假道士凶神恶煞般瞪着我,好似随时都会动手一般。

    对此我并不惧怕,毕竟相较于他们被邪灵纠缠,我遭受攻击的风险似乎反而更低吧?

    此刻,我尴尬地看向他们,“那邪灵便趴在你们肩头之上,尔等自求多福吧!你们打扰了它,又在此地出言不逊,自然会引来邪灵清算!”

    听闻此言,那两个假道士更加蔑视地看着我,纷纷不由得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“哎呀,居然真的有邪灵啊!好可怕啊,这可怎么办才好,我都快吓死了!”

    “会不会是个美貌女子啊?如果是的话,倒不如让我们哥俩高兴一下!”

    “没错啊,既然来了,不如让我们好好乐一乐吧!”

    两位伪道者毫无畏忌之色,口中所言尽是邪恶之辞,让人颇感羞赧。此刻,那恶灵的脸色已然变换,先前尚带着一丝戏谑之意,但现在明显已动了真怒。

    话音刚落,恶灵陡然扼住了其中一人的咽喉。

    蓦地,原先趾高气昂的那个男子满脸涨红,眼中充满恐慌,惊叫道:“救命!有鬼物缠住了我的脖子!我快窒息了!”

    “你们不是想与我嬉闹吗?不是想找刺激吗?”女子凄厉的声音穿透整个宅邸,那阴冥的嗓音仿若在生死边界嘲讽众生。

    原本满不在乎的两名伪道者,在听见这般恐怖的声音后,刹那间脸色如纸般苍白。

    他们从未料到,此处竟真的存在恶灵,更令人惊骇的是,他们根本无法察觉那恶灵究竟藏匿何处——其中一个男性的脖子已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扼住。

    那恶灵瞬息之间将其凌空提起并抛掷而去。

    男子重摔在地,立刻失去了行动能力,胸口剧烈起伏,整个人几乎临近崩溃的边缘。他从未意识到,在这世上,居然真的有鬼魂的存在。

    他看不见,却能听见声音,并因此受伤,痛得让他瞬间无法起身。

    另一名男子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,顿时愣在当地,因为倒在地上之人颈部清晰可见一团漆黑的手掌印记。

    这一刻,他震惊不已,完全没想到恶灵就在这间屋内。

    原本镇定自若的二人,此刻皆吓得全身颤抖,惶恐不安地瞪视着四周。

    正在这时,恶灵骤然显形。

    她双眸赤红,凶狠地凝视着那两名伪道者。

    刹时间,这两名伪道者再也难以支撑,惊惧万分地望着眼前的女鬼,“别杀我!别杀我!”

    “我错了!”

    “求您饶恕我们吧!”

    “我们不愿死去!”

    他们一时之间焦急失措,面对此情此景,心中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恐惧。

    原本以为只是黄奶奶疑神疑鬼,借此找个由头敲诈他们一番。不承想,这次真真切切撞上了鬼魅,这骇人一幕让他们这些不懂道术的人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
    他们惊悸地看着眼前场景,又惶恐不安地望向我们,似乎期待能得到我们的援手。

    然而此时若是我们袖手旁观,恐怕他们俩真的就要丧生于恶灵之手。

    见恶灵疾冲而来,我本能地抽出背后的法剑,猛地朝其斩去,一股磅礴的清灵之力瞬间将其击退至墙边。

    此刻,我愤怒地质问那两名伪道者,“滚!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他们便纷纷夺门而出……

    此时,邪灵厉鬼的目光充斥着炽烈的愤慨,瞪视着我,狂怒地质问道:“你究竟是何方神圣!竟敢阻挠于我!你刚才不也对他们二人深感厌恶吗?!为何!为何你要阻止我!”

    那厉鬼内心翻涌着愤怒的波澜。能够堕落成厉鬼,其心中必定积聚了深厚的怨念,以至于怨恨无法消散,最终滋生出害人性命的念头。

    “诚然,他们确曾言语冒犯于你,然而罪不至死。即便有过失,审判之权亦不属于你,人间自有人间的法度,阴曹地府也有其冥律,此事本非你所能干预之事。”

    我面色凝重地看着厉鬼,沉声说道。

    显而易见,她对此并未领悟通透,否则也不会长久地纠缠于黄婆婆一家之中。

    显然,必是厉鬼行径过于跋扈,才会迫使黄奶奶不惜散尽家财,寻求化解此劫,以求解决这困扰已久的麻烦。

    然而,厉鬼冷笑一声,满眼蔑视地望着我,“尔等修炼之人,口诵仁义道德,然在我濒死之际,又有谁施以援手?实在荒谬至极。你们不过皆为自身利益所驱使,我们逝去之后,便该注定遭受阴司惩罚,沦为受苦的冤魂吗?”

    厉鬼显然是满腹牢骚,神情激愤不已。

    见她怒火中烧的模样,我一时之间也颇感无奈,不知该如何与这厉鬼沟通。

    毕竟对付厉鬼这类幽灵,远比寻常亡魂棘手得多。

    我硬着头皮回应她:“不错,我确实不知晓你过往经历。但生者不应纠缠于生者,这是最基本的道理。人遵人道,鬼循鬼途,如此执拗纠缠,扰乱阴阳二界秩序,我劝你尽早返回阴曹地府,莫再在阳世害人。你应该知晓我们乃是修道之人,如若你不听良言规劝,我们自当出手将你送归彼岸。”

    我说完这番话,毫不留情。

    面对女鬼这种想害人的行为,的确无需客气对待。

    “哼,你可知这家人当年对我所作所为?你以为他们是善类吗?哼,你自己都未明真相,有何资格在此摆弄公允?宣扬正道,你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吗?我告诉你,我从不怕魂飞魄散,我只想让那些罪有应得之人承受应有的报应!”

    女鬼怒发冲冠,双目赤红地瞪着我们。

    我和江啸天不禁面面相觑,心头均感困惑,究竟发生了何事?

    听上去这件事似乎颇为蹊跷。

    看来黄奶奶一家当年或许真的对女鬼做出了令人难以饶恕的事情吧。

    关于此事,我还真是不清楚。毕竟在此之前,我对他们家的事情知之甚少,只知道黄奶奶与我祖母交情尚可,两家常有往来。

    毕竟别人家的家务事,我并无兴趣探查,自然也就无从得知更多详情。

    望着女鬼满脸愤怒的神情,仿佛她口中所述之事确实让人难以宽恕。

    我不禁好奇地看向女鬼,开口问道:“究竟发生了何事呢?”

    话语落地……

    幽冥女修士的脸色显得格外晦暗,似乎那瞬间又将她带回了往昔的悲痛回忆中。看着她脸上交织的复杂神情,我不禁暗忖,也许黄婆婆一家真的做出了一些亏欠于她的事。

    否则,这冤魂的恨意不至于如此深重,以至于怨气凝而不散,彻底侵蚀了她原本的心性。

    望着她,那种莫名的令人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。

    “我本该是他家的儿媳,我和李庭生两人,历经多年修炼情缘,同在一个灵器坊做工,他对我一直呵护有加,我深知此生挚爱非他莫属,从未想过要与他分离。我明白,他便是我选定共度一生的道侣,无论世事如何变幻,我都将坚守在他身边,不离不弃。”

    “那时我们已决定步入道侣合籍之礼,尤其是得知我腹中有了一丝生机,李庭生便告诉我要随他一同回到故乡,让家中长辈见识一下我,并宣布要以正道之名,将我迎娶进门。我当时心中充满了喜悦,一边是对未出世孩子的期待,另一边则是对挚爱男子的感情寄托,我想,这大概就是我所向往的生活吧——有一个深爱的人,和我们的灵子,即使平凡平淡,也能携手共度。”

    “未曾料到,当我踏入他们家门时,黄婆婆却对我冷眼相待,说我来自那穷乡僻壤之地,她儿子未来必定要娶都市中的世家女子,声称像我家这般贫寒的境况,根本配不上她儿子。自打我入门那一刻起,她从未对我有过半分好感。”

    “我当时心中疑惑,他们家不也同样是乡村之人么?为何又能高人一等地看不起我呢?她儿子不也只是炼器坊的一个普通弟子么?怎地就必须得是城市的世家子女才能配上他们家呢?”

    “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,他们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,难道不知自我反省一下?论容貌,我并不逊色;虽出身农村,家境却不至于贫瘠。何以让她这般轻视于我呢?”

    女鬼声音嘶哑地怒吼,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,昔日的愤怒情绪再次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听罢女鬼所述,我的内心亦充满无尽感慨,对于黄婆婆的想法实在无法理解。李庭生的形象在我记忆中并未显现出超凡脱俗之处,而黄婆婆家的情况其实也并不宽裕,尽管她的儿子确是一名大学生,但就读的不过是一所三流学院,毕业后也未能找到如意的工作,只能在炼器坊打工维生。

    但在我们这片农村地区,能出一个大学生便被视为家族荣耀,即便是三流学院毕业,大家依然会觉得十分了不起。恐怕正是这种心态,使得黄婆婆心高气傲,认为其他女子皆不足以匹配她儿子。

    然而,眼前这位女鬼貌美如花,又怎能说她配不上呢?

    在修炼界中,即便是黄婆婆家族这般修行底蕴,也未必有资格瞧不起其他修士。

    "此言确凿无误,他们家此举实属越矩。"我赶紧应和一声。

    毕竟那怨灵心中积郁着深深的冤屈,若无人认同其内心的愤懑,只会令其怨气愈发炽烈,最终化作难以平息的灾厄。

    此刻,怨灵冷哼一声:"这算不得什么,看轻于我,我自离去便是。但你可知她做出了何事?她为免我纠缠其子,假借借口将我留在家中,诱使她儿子远离,更纠集村外几位粗鄙男修,在居所之内对我施以——对我施行那等侮辱之举,我身为修为未至化形的幽魂,无力反抗。那时恰好腹中有三个月大的胎儿也因此流产,我满身淋漓鲜血,他们却不以为意,视若无睹。”

    "待到我夫君归来知晓此事,非但不曾怜惜,反而嫌恶于我。彼时我遍体鳞伤,他们却不送医救治,最终因失血过多离世。"

    "然而你们未知,她只需驱我离府便可,但她选择的是最为狠毒的手段,剥夺了我的孩儿,玷污了我的清誉,令我夫君对我彻底绝望,如此一来,便不怕我与他重修旧好。她甚至在我夫君面前,让他亲眼目睹我衣不蔽体、满身血迹的惨状,让他永记我离世时皆为不清白之躯!"

    怨灵怒吼之声撕裂夜空,尽显痛楚愤慨。